福泉古城的守望

《福泉古城之夜》杨文福/摄 当明洪武十四年(1381年)傅友德率领的大军踏过云贵高原的山脊,福泉这片土地便注定成为大明王朝西南边陲的重要节点。 这座镶嵌在黔中腹地的古城,以砖石为笔,山河为卷,在六百年光阴里写下一部关于屯垦、坚守与融合的厚重史诗。 作为贵州屯堡文化的关键遗存,它的每一块城砖都镌刻着真实的历史印记,等待被镜头与文字唤醒。 《福泉古城》王建军/摄 福泉古城的诞生,源于一场改变西南格局的军事行动。 明洪武年间,为平定云贵、巩固边疆,朱元璋实施“调北征南”“调北填南”政策,数十万军户与移民沿驿道屯驻,逐步形成以卫所制度为骨架的防御体系。 福泉(时称平越)因其“扼黔东之要,控楚滇之冲”的地理优势,成为贵州都司下辖的重要卫城,与安顺屯堡群构成犄角之势。 《福泉古城垣》集体创作 现存的福泉古城墙,是这场军事布局的物质见证。据《平越直隶州志》记载,城墙始建于明洪武十四年(1381年),后经万历三十一年(1603年)扩建,形成“周长四千七百余米,高七米,厚三米”的完整格局。 不同于中原城池的规整形制,它依山势而建,随地势起伏,将西门河、犀牛潭等自然水系纳入防御体系,形成“山为城、水为池”的天然屏障。 这种“天人合一”的军事智慧,在东门“会仙桥”处体现得尤为精妙——桥体与城墙浑然一体,既作交通要道,又为守城隘口,桥下暗渠可通城内水源,堪称明代军事工程的典范。 当军事防御的功能逐渐淡化,福泉古城成为屯堡人维系文化认同的精神家园。 与安顺屯堡的“石头寨”不同,这里的文化遗存更集中地体现了“军转民”的过渡性特征——从卫所到府城,从军营到市井,军事基因与地方文化在碰撞中融合,却始终保留着中原文化的核心印记。 《福泉山》杨文福/摄 城内的福泉山,是这种文化坚守的缩影。据清代《贵州通志》记载,明代哲学家王阳明曾在此讲学,留下“平越思隐居”的典故。 《福泉太极》傅泊霖/摄 山上的“高贞观”虽历经多次修缮,但现存主体建筑的梁架结构仍保留明代风格,其“穿斗式与抬梁式结合”的工艺,与江南地区明代道观一脉相承。 这种建筑技艺的延续,正是屯堡人“不忘故土”的生动写照。 《福泉古城》纪永协/摄 值得关注的是民间习俗的活态传承。每年正月的“阳戏”表演,至今仍遵循明代军傩的仪式规范。 面具造型、唱腔曲调与安徽池州傩戏有明显渊源——这与《续修平越州志》中“军民杂居,岁时歌舞多沿楚风”的记载相互印证。而城内老居民至今保留的“裹头巾”“穿长袍”等服饰习惯,虽经岁月磨洗,仍能窥见明代江淮服饰的影子。 清代以来,随着改土归流的推进,贵州与中原的联系日益紧密,福泉因地处湘黔古驿道中段,逐渐从军事堡垒转型为商贸重镇。 据《黔南识略》记载,乾隆年间,平越府“商旅辐辏,舟车云集,为黔东一大都会”,城内形成“三街六巷九坡”的市井格局,山西会馆、江西会馆等商帮建筑应运而生。 《福泉井》图源/中国原生态国际摄影大展 福泉城墙自2001年列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以来,保存相对完整。 墙体沿线,不仅可见厚重的石块叠砌痕迹,还残存数处瓮城、敌台遗址;古巷两侧,明清灰砖青瓦民居依墙而建,门楼花纹、夯土墙面,透露出屯堡移民家园的审美趣味。 走在墙下,阳光透过石缝,投下斑驳光影,仿佛听得到历史的低语。
图 源: 多彩贵州·中国原生态国际摄影大展
排 版: 崔程思蓓
编 辑: 王秋旭
审 核: 陈丽娟
